手中的咖啡罐余温渐褪，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嘶哑吼叫。荧光灯又闪烁了一遍，那个景象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在荧光灯闪烁的瞬间，当光明转换成了黑暗之时，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不到，他还是看见了。
一个女人，浑身是血的女人趴在他的脚下，哀求着。哀求着什么，他不曾听清，只隐约感觉到是在哀求他。而等他注意过来想要认真辨识时，光明重又回来，那女人消失了。
“喂，没事吧？”一旁的周冶叫了他一声，把他拉回了现实。
“不，没事。只是见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……”他想了想，没有把看到的画面说出来。
“该不会是植入的脑内收发设备出了问题吧？”周冶笑道，从轻松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是一句玩笑话。
脑内收发设备，是2020年国家安全科技部研发出的大脑植入芯片。老旧的发明了，一般用于实时传输和接收讯息，是实用的间谍或通讯工具。因为研发出来已经有十余年，各项功能趋于完美，加上最先进的制作工艺，根本不可能出现所谓的问题。当然，从刚才开始就失灵了，应该是强力的电磁信号干扰。一旦打开就只能听到滋滋的噪音。
周冶与他罗夏，都是植入了这一装置的调查三队的秘密调查员。
“杀出去是不可能的了。没想到连巨型环状激光壁都有，真可怕。”周冶把手里的空咖啡罐随意地丢在地上，空铁罐子撞击地面时发出了哐啷的响声。
狭小的医疗室内，弥漫着阵阵消毒水味，让人心里格外紧张。
嘭！嘭！是手臂敲击门板的声音，看来有丧尸被罐子坠地的声音吸引过来了。门外也响起微弱的呼气声与低沉的像是用力压抑声带的叫声。
“不得了，这东西不仅速度与力量比人类高出几个等级，连听觉也异常地灵敏。”周冶从衣兜里掏出手枪，那是一把闪烁着美丽金属光泽的m1911，“而且从刚才开始，丧尸的数量就越来越多了，我觉得是‘巢’在往这里输送丧尸。”他摘下胸前表明老师身份的胸牌，“是时候辞职了。”看来他们是以老师的身份潜入学校的。
黑巢公司，以生物科技与生物技术闻名于世。该公司初建于2019年，成立至今已有20年，有许多广受好评的研究成果。当然，也因为该公司的某些非法研究，导致他们被国家调查局盯上了。然而没想到的是，他们居然玩了一票大的。该公司旗下有许多产业，这所学校也是其中之一，因为只是校园所以放松了警惕，只指派了两名调查员，不曾想就因为这种疏忽被反将了一军。
“往楼上走，调查局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，救援直升机不久就会抵达。”罗夏把罐子轻轻放到桌上。
在一楼，每间课室内都有自动贩卖系统，连医务室也不例外，到了规定时间就会自动开放。虽然不知道意义为何，但不得不说，学习好真是有着各种好处呢。
“整个校园占地大概一百公顷，也就是一百万平方米，这个数值是新旧校区加起来的。拥有建筑总共二十三座，包括住宿区，办公区，教学区，还有单独的一座食堂，以及娱乐及运动区。不得不说，现在的高中生活真是太美好了。”周冶站起身说。
“遇到这种事一点也不美好，况且我很在意旧校区那边的情况，说不定投放口就在那里。”罗夏也站起来，准备离开此处。
“有很大的可能，具体情况还是要回去之后才能查明。”周冶走到门后，侧身面对着门板，右手握枪，左手搭在门把手上。他向罗夏做了个手势，罗夏也掏出手枪，双手持握，准心正对着门后。
从刚才的动静来看，门外正停留着一只被吸引过来的丧尸。只要一打开门，这只怪物就会被飞射而来的子弹洞穿脑袋，到时就只管享受精彩的脑浆飞溅表演。
“1——”周冶微微龇牙，不出声地用口型发出预备口号。只要数到三，他就会猛地打开门。之后罗夏会快且精准地瞄准丧尸的头部，来个漂亮的射击。在训练队时，罗夏的枪法可是非常优秀的。所以两人搭档时，除非迫不得已，不然罗夏都是优先的射击手。
“2——”周冶张开嘴，一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——
嘭——！
门被洞穿了，一只巨大的皮肤撕裂的，血管裸露且强烈鼓动着的手臂刺穿了周冶的胸腔。血液霎时喷溅而出，嘶嘶嘶唧——，鲜血从手臂穿透的缝隙像水枪喷水一样地喷涌出来。
周冶的表情停留在喊“3”的那一瞬间，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死之前就已经死亡。表情并不带有一丝的痛楚，也不带有一丝的愤怒和恐怖，就那么平静地张开着嘴巴。空洞洞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呆立在原地的罗夏，仿佛在问“为什么还不开枪？为什么楞在原地？”
接着刺穿他胸口的手臂翻转过来，手心往上。罗夏被这幅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撼地无以复加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臂微微缩回，抓住周冶的头颅将他整个人往外拉扯。一个成年男子被巨力拉扯着通过三十厘米周径的洞口，会变成什么？当周冶从门内消失时，门外出现的是一团不成人形的烂肉。断裂的骨头直接刺穿血肉和皮肤，血浆爆裂迸射而出。
就像榨汁一般，门内狭小的医务室成了鲜血的涂鸦墙，血红的抽象画极大地震撼了罗夏的视觉，使得他一下子回过神来。慌忙举起刚才不知觉放下的手枪，然而却不知该往何处射击。
门外响起了咀嚼的咯吱咯吱声，像是在口腔内咬爆充满汁液与蛋白质的虫子一样地声音。血液静静地流淌、滴落，滴答滴答，流过罗夏的脚底。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，嘴角颤抖，不知所措。
但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悲伤与震撼，透过洞口可以清晰地看见门外聚集起了大群的丧尸，正在向这道门上冲来。这么多的丧尸哪怕不动手砸门，就依靠冲击力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把门撞开。而此刻的楼顶，若流正愤怒地把通讯器扔下来。
这时，罗夏的头顶响起了轻微的声音，是中央空调管道！他蓦然抬起头向上看，一张俏丽的脸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。
“快上来，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。”女生开口。
————
空无一人的议事堂内，昏黄的烛灯下，男人依旧独自静坐。
在他面前，发着微弱荧光的投影屏幕上魏几正向他汇报着情况。
“非常抱歉，社长。之前汇报的消息出现了错误，是我的失误。更正之前的汇报，变异体已经出现。”
社长没有搭话，只是默默地用右手食指敲击着扶手。
“社长，汇报完毕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社长的手指悠然停在空中，他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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